《狼犬》里那个雨天墓园的场景，我总也忘不掉……

下雨的墓园里，盛凌用舌头顶了顶脸上的红掌印，眼神嘲讽地说那句话的样子，挥都挥不去。
 
《狼犬》讲了这样一个从孤儿院出来、白手起家创办投资公司的三十五岁精英宋洄之，在兄长夫妇车祸去世后收养其五岁儿子盛凌，却在十几年后被长成少年的盛凌纠缠的故事。深海手术刀把宋洄之的那种克制写得很细，他对下属温和，把公司从五六人的小团队带大，可面对盛凌时总像绷着一根弦。
 
其实一开始宋洄之只是想守着兄长留下的孩子，让他好好长大。他没料到这份守护会变成后来的样子。兄嫂的车祸是第一个坎，那天他刚签下一个大项目，接到电话就往医院赶，公司的事扔了整整一周，再回去时桌面堆着的文件都落了灰。他那时候大概只想着怎么让五岁的盛凌不害怕，却没算到十几年后的纠葛。
 
除夕夜在奶奶家老房子的单人床上那段，我倒回去重读了一遍。宋洄之说盛凌的冲动是青春期叛逆，是禁忌带来的刺激，盛凌就在黑暗里盯着他，慢慢爬上去问 “直接满足我试试，说不定得到了就不想要了”，宋洄之只说 “下去”。这段对话太实在了，没有多余的修饰，宋洄之的不置可否，盛凌的步步紧逼，就像能看见黑暗里两个人的呼吸声。这本小说里很少有激烈的冲突，大多是这种暗流涌动的瞬间，却比直白的争吵更让人停住翻页的手。
 
真正让我愣住的还是墓园那场戏。下雨的天，地上全是湿泥，宋洄之大概是想安抚盛凌，却没忍住动了手。盛凌挨了巴掌也不躲，反而用舌头去顶那个掌印，说出那句 “原来你那天那么主动，是因为把我认成他”。这里的 “他” 自然是宋洄之爱过的兄长。小说里没明说宋洄之那天是不是真的认错了人，但盛凌这句话里的嘲讽和委屈，一下子就把之前的所有铺垫都戳破了。宋洄之的克制在这一刻碎了一角，他没反驳，也没解释，就站在雨里，像被淋透的石头。我读到这里的时候，特意停下来看了看前后文，确认没有漏过任何细节，深海手术刀就是这样，只写动作和对话，剩下的全让读者自己品。
 
后来盛凌闹得更凶，宋洄之的公司里开始有流言，说他和 “侄子” 关系不正常。有次沈衿来公司找他，在会议室门口撞见盛凌把宋洄之堵在墙角，沈衿没进去，转身就走了。这个情节很淡，但能感觉到宋洄之的世界在一点点被打乱，他想守护的平静，从盛凌说出那句话开始，就已经守不住了。
 
这本小说去年完结了，结局里宋洄之和盛凌留在了一起。没有盛大的告白，也没有明确的承诺，就是宋洄之的公司搬了新地址，盛凌的东西也跟着搬了过去，书桌上摆着两人的合照。凯凯偶尔会来家里吃饭，沈衿后来去了别的城市，很少再联系。
 
其实我一直有点困惑，宋洄之对盛凌到底是愧疚多一点，还是别的什么。他一开始收养盛凌，是为了兄长的嘱托，可后来在盛凌一次次的试探里，他从来没真正推开过。就像除夕夜那次，他只说 “下去”，却没有真的把人推开。《狼犬》里没有给出答案，只是把这些细节摆出来，让读者自己想。
 
盛凌脸上的那个红掌印，和他用舌头去顶的动作，总在我脑子里反复出现。他好像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宋洄之，你看，你对我动手了，你对我有情绪了，这不只是长辈对晚辈的责任。而宋洄之的沉默，更像是一种默认。
 
还是忘不掉那个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