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浑小子》by 三碗过岗里那张纸条，到结局还在陈林虎抽屉里吧？

楼上吊篮碰响窗户的声音，总在我脑子里晃。《浑小子》by 三碗过岗讲了这样一个高考失利回老家属院住、爸妈离婚各自忙碌没人管、闷头画画的愣头青陈林虎，和楼上那个逃家租客张训互相扯着往前走的故事。
 
陈林虎家里是真冷清，爸爸再婚有了弟弟，妈妈答应来看他又总失约，他就天天蹲在爷爷家窗台边画速写，本子上全是老家属院的猫。张训是楼上的租客，听说以前是老师，后来辞职躲到这儿，总用吊篮往下吊猫粮喂猫。第一次吊篮卡在半道，里面掉出包小面包，附张纸条就俩字：喂猫。陈林虎真就蹲在那儿喂了一下午，后来张训说 “老虎不就是大点儿的猫吗”，他也没反驳，就是下次再收到吊篮，会往里面塞罐自己攒钱买的金枪鱼罐头。
 
他俩是因为抓小偷认识的，陈林虎看见有人偷张训刚买的菜，直接冲上去拽住人胳膊，被划了道口子也不松手。张训拉着他去诊所消毒，他疼得龇牙也不吭声，只盯着张训手腕上的旧手表看。那时候张训还在躲家里的事，听说他以前因为性取向被学校辞退，爸爸要送他去矫正机构，他连夜跑了出来，和家里断了所有联系。陈林虎不知道这些，就觉得张训懂他画里的东西，总趁爷爷不注意，往楼上送自己烤的糊面包。
 
有次陈林虎画的漫画被网站拒了，躲在楼道里撕画稿，张训正好回来，也不劝，就蹲在旁边捡碎片，一片一片拼起来。陈林虎突然拽住他脚踝，张训后来在心里想，这动作不能有第二次，可陈林虎手心的热度顺着皮肤往他血管里钻。其实那时候张训已经动心了，就是怕把陈林虎拖进自己的烂摊子，更怕对不起对他很好的陈爷爷。但陈林虎这年纪就是什么都不怕，他把两人可能遇到的麻烦一条条写在纸上，比如怎么跟爷爷说、以后怎么赚钱养两个人，推到张训面前，没说喜欢，就说 “我想和你一起住”。
 
这本小说里有段描写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。陈林虎第一次跟张训坦白后，张训没答应也没拒绝，只是第二天早上，陈林虎发现自己窗台多了盆仙人掌，下面压着张纸条，写着 “像你，扎手但活着”。陈林虎把仙人掌移到画架旁边，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它浇水，哪怕出门上课，也要拜托爷爷帮忙看着。有次张训开玩笑说仙人掌快被他浇死了，陈林虎立刻把浇水壶收起来，改成用喷瓶一点点喷，晚上还会对着仙人掌絮叨自己当天画了什么。后来那盆仙人掌开了朵小黄花，陈林虎高兴得半夜把张训摇醒，拉着他去看，张训靠在门框上笑，说他比仙人掌还像个小孩。现在想起来，那时候张训眼里的光，和他刚住进来时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，完全是两个人。
 
陈林虎后来开始连载漫画，慢慢有了读者，也能靠画画赚点钱了。张训在他的鼓励下，重新捡起了笔，写的小说后来还出版了。中间张训爸爸找过来一次，在楼下骂他不孝，陈林虎直接站在张训前面，拿出手机说 “再骂我就报警”，张训拉了拉他的衣角，他也没动。那次之后，张训终于敢回那个家，跟父母把积压多年的委屈全说出来，虽然父母还是没认错，但他走出来的时候，脚步轻了好多。陈林虎就在楼下等他，手里攥着瓶冰可乐，是张训爱喝的牌子。
 
小说完结的时候，陈林虎的漫画已经签了长期合约，张训的书也加印了好几次。结局里，两人搬到了一起，住的地方有个小阳台，摆满了陈林虎养的多肉，还有那盆开过小黄花的仙人掌。陈爷爷知道了他俩的事，没骂也没说别的，就是每次来都带一大包陈林虎爱吃的糖糕，顺便给张训带罐他腌的咸菜。张训家里他没再回去，哥哥偶尔会发信息来，但他也只是淡淡回几句。
 
陈林虎有件深蓝色的连帽衫，刚出场的时候袖口磨破了边，帽子上还沾着颜料印，那是他高中穿到现在的旧衣服。后来他赚了钱，也没扔，洗得发白了还在穿，只是张训给补了袖口，用的线是陈林虎画稿剩下的彩色线，歪歪扭扭的但很结实。以前他穿这件衣服总把帽子拉得很低，遮住半张脸，后来和张训在一起，他很少拉帽子了，袖口的补丁露在外面也不在意，有时候画画累了，还会把脸埋在帽子里蹭蹭，像只找到窝的猫。
 
张训书里有个配角，和他以前的经历很像，不知道番外会不会写那个配角后来怎么样了。陈林虎漫画里的主角，最后和喜欢的人一起开了画室，这算不算他在写自己的故事？其实《浑小子》by 三碗过岗里，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，全是这些细碎的日常，但就是这些小事，让人觉得特别实在。张训以前总说自己是逃难到这个小镇的，后来他跟陈林虎说 “现在是回家”。
 
对了，陈林虎抽屉里一直放着那张 “喂猫” 的纸条，和后来张训写仙人掌的那张贴在一起，边角都磨卷了。不知道后续他们搬家的时候，会不会把这两张纸条装在相框里？